【他是狗】/酒茨
7500字短篇完结
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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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狗】
酒吞捡了一只狗。
这只狗就躺在他公寓楼下的垃圾堆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颜色来。之所以注意到那里面有一只狗,是因为他经过的时候那狗发出了一阵要死不活的呜咽声。
他吓了一跳,攥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从摄像头那处内置的小灯上向外散出一团不大不小的光晕。
他这时还不知道那是一只狗。
没有人平时会往垃圾堆跟前凑。酒吞过去看了一眼就后悔了,什么鼠蚁蟑螂都在往堆叠的垃圾袋上面爬,更别说进了三伏天,热气蒸腾着各类腐化的食物散发出一阵一阵不可名状的味道来。他皱起眉头,正准备一走了之,刚刚那呜咽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清晰多了,就在他面前。酒吞往前一看,地上躺了一个大型拖把。
那拖把竟然在动。
那拖把竟然是一只狗。
酒吞看了它几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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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酒吞随便抓了件衬衫套上,又下来了。
他刚刚竟然梦见了那只狗,诡异的是那只狗在跟他道别,用人的声音。
操,不是说建国之后动物不能成精么?
他一醒过来就决定下去看看那只狗,那狗或许死了,刚才就是托梦给他。
作为最后一个看见它的人,或多或少还是为它做点什么。至少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吧。
于是酒吞下了楼,捂住鼻子戳了那拖把几下,想看看它是不是死了。
戳到第五下的时候,那狗又动了。
酒吞认命地把它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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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之前从来没有养过宠物,也自觉不是一个爱心人士,反而脾气并不算好。只是这狗命大,他也服气了,他救它一命,省得日后它老是在梦里纠缠他。
酒吞把那狗拖进卫生间,拿起花洒就往狗身上冲,逼得狗不断往后缩。
狗毛发太长,十足像拖把,酒吞想避开它的眼睛也不知道哪边是脑袋。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把狗带到宠物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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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下楼一直往左走的街口就有一家宠物医院,名字叫做樱与桃,是以前酒吞读书的时候学校俩学妹开的。小姑娘感情好,进了社会也不愿分开,两人又都十足有爱心,就干脆合资弄了一间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一开张,附近的单身青年隔三差五就抱着宠物找上门,咨询些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
医院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酒吞是打了樱花的私人电话。
于是半夜三点,酒吞拿个毯子抱着一只癞皮狗就敲开了小医院的玻璃门。
樱花桃花就住在诊所楼上,半夜三更听说酒吞要抱只狗来都觉得无比稀奇。
她们这学长以前就是个风云人物,初中就开始跟外校的高年级打架,几乎从来没输过。那时候小女生都爱看些言情小说,对这种男人五迷三道的。况且酒吞长得也好看,虽然脾气很糟,但是从小到大情书都没断过。
她俩都是乖乖女,从没想过跟这学长扯上什么关系,只是后来校友聚会意思意思地相互留了个联系方式,打了个照面。
后来毕业了,酒吞找了个酒吧工作,公寓租在酒吧附近,而她俩正好就在公寓街口开了家宠物医院,这才时不时见面聊几句。
到底是成人踏入社会,酒吞为人也收敛多了。
知道这学长不会照顾自己,俩人还时不时煲点汤啊粥啊之类的给酒吞送过去。
“你们给好好看看它。”酒吞进门就把狗递到樱花手里。
这么晚还来打扰人家姑娘,酒吞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狗确实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不然他怕它挨不过明天。
樱花本来是很有些困意的,忽然看见拖把奄奄一息的惨状,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哎哟,这孩子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她平时说话温柔得很,此时也不免叫了一声出来,这一声把桃花也给招过来了。
“怎么了?”
“你看看这孩子,毛多久没剪了,这里头得生了多少寄生虫出来。”她撩开狗的一些毛发,“你看这伤口都灌脓了。”
桃花看着也连说“可怜”,问了一句:“学长,这孩子你是从哪儿捡回来的?”
“公寓楼下垃圾场。”
俩姑娘又惊呼一声,开始义愤填膺地批判如今这些不负责的主人。边骂边抱着呜咽的狗进了房间,开始给狗处理身上的东西。
酒吞就坐在大厅里,点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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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俩姑娘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那狗走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竟然是只萨摩耶。
酒吞有点嘴笨,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对俩姑娘陈恳道:“什么时候去酒吧喝酒,我请你们。”
樱花桃花都捂嘴笑。
那狗走过来,舔酒吞的掌心。他忽然有些震动,意识到这个生命从此就要依赖他了。
桃花说:“学长,你给起个名字吧。”
酒吞想了想:
“就叫茨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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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这狗天性如此还是因为酒吞救了它的关系,茨木很黏他。
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摇头摆尾,还呜呜傻乐,活似个傻白甜。
酒吞被突如其来的监护人担子砸中,开始临时恶补宠物知识,像个养娃的奶爸。
一开始茨木身体虚弱,还时不时得上宠物医院检查,不到一个月这狗就生龙活虎,大肆破坏。
酒吞心道不是说萨摩耶是狗界暖男么,怎么如今跟那拆家的哈士奇一个样?
酒吞夜班上得多,白天就在家陪茨木闹腾。茨木体型大又黏人,酒吞上个厕所出来都好像三个月不见,几下就把前腿都支棱到酒吞身上开始舔人。
酒吞之前还难以承受这样的热情,后来就习惯了,爱舔就舔吧,反正时不时就要这么来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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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是在茨木进门两个月之后发生的。酒吞五点上完夜班回来倒头就睡。睡着睡着被窝里拱进一个暖呼呼的东西,酒吞胡乱薅了一把那狗蓬松的毛发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第二天十点醒过来,身边那个暖呼呼的东西还在,酒吞习惯性地想随手薅一把狗毛,却摸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
酒吞浑身一激灵。
操,好像摸到个人。
不对啊,他昨天没喝酒,也没有跟谁约了419,就算419也不会是在自己家。
但是那个滑溜溜的背是怎么回事?明显没穿衣服。
……总不可能是尸体?
酒吞往身侧看了一眼。
没死,还在呼吸。
他看了一眼就回不了神了。
曹尼玛,居然还是个男人!
酒吞心中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看着,身边的人醒了。他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看见了酒吞。
“挚友!”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就光着身体扑了上来。
酒吞一把按住这人的脸。
怎么越看越像自家那傻狗。连蓬松的白毛都如出一辙。
酒吞随口一问:
“……你他妈不会是茨木吧?”
+
结果那厮果然就是茨木。
酒吞只觉得自己花了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随之崩塌了。
也不知道这狗妖有多少年的道行,竟然能变化成人。
酒吞找了自己的衣服裤子给裸男穿上,命令他乖乖正坐。
“你为什么能变成人?”
对方茫然道:“想变就能变啊。”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变?”
“因为生病了啊。”
见酒吞表情非常严肃,茨木委屈道:“我以为挚友会喜欢我这个样子。”
酒吞心道,劳资又不是Gay。
“你为什么叫我挚友?”
“因为挚友天天陪我玩儿。”
酒吞面无表情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变回去了。”
“……变不回去。”
酒吞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为什么?”
“变成人形之后,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能再变回去。”
“……”所以他还得忍受这个男人一个月是么。
“挚友。”茨木委屈道,“我变成人形之后就可以跟你谈天说地,吟诗作对,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你不喜欢吗?”
“……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词的?”
茨木兴致勃勃:“宠物医院。那个叫电视剧的东西很有趣,挚友喜欢吗?”
“不喜欢。”
茨木不放弃:“那挚友喜欢什么?”
酒吞道:“你可以变成女人么?”
“可以。”
“我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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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现在连家都不想回了。他暗骂自己手贱,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捡回家那个倒霉玩意儿。
堂堂一个大男人,谁特么愿意一回家就冲上来另一个男人对你又扑又亲的,活似包养了一个腻腻歪歪的MB。
他在酒吧做调酒师,以前还时不时约个看得上眼的人出去春宵一夜,现在有美人给他暗送秋波酒吞也看不到了,他心里完全想的是茨木那厮。
他既然变成人形,酒吞肯定就不可能再给人喂狗粮了。他以前单身独居男人哪儿有那么多讲究,上完夜班一觉睡到中午,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作息极不规律,有时候一天就吃上那么一两顿,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病,疼起来生不如死的。但是自打捡了茨木回去为了照顾那厮的饮食,酒吞自己吃饭也跟着规律了起来。甚至现在还在家钻研菜谱,就为了不饿着茨木。他同事还以为酒吞交了女朋友,说什么时候带来介绍一下。
结果酒吞说自己就养了条狗。
酒吞下班回家,一开门茨木就候在门里,眼巴巴望着他。
酒吞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晚了你还等在这里干什么,不去睡觉?”
茨木道:“挚友没回来,我睡不着。”又抬头看他脸色,“……我有点饿了。”
“你不该生成狗,你该是只猪。”
茨木都听不出来酒吞在骂他,高高兴兴地跟在男人屁股后头转。
酒吞半夜三更给人下面条,茨木还不省心,一直在厨房添乱,碰碰青菜,搅搅鸡蛋。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往酒吞跟前凑。他还是只是狗的时候和酒吞那么亲密,自从变成人形酒吞就不让他接近他了。更不准他上床,只能缩在沙发上面委委屈屈地蜷着。
茨木憋得慌,就想碰碰酒吞,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茨木贴上来的时候,酒吞刚刚把面条下到锅里,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衫感觉到两团柔软的东西贴到了自己背上,与此同时有双手搂住了自己腰。
他手一抖,面条滑了一半下去。
酒吞刚想回头质问茨木是从哪儿找出来两个包子塞进胸里的,猛然发现不对。
茨木其实比他高一点,尽管他不想承认。这个姿势他的胸应该更偏上一些,而且围住他的腰的手明显也变得纤细了。
妈的,酒吞反应过来。茨木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茨木刚刚心满意足地接近了自己的挚友就被人扯开了,不由愕然道:“挚友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其实他样子是很好看的,脸蛋清纯,身材前凸后翘。
但酒吞怎么看怎么别扭。可能因为茨木本来是只公狗。
酒吞心想,老子是喜欢艹女人,老子又不想艹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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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精力旺盛,毕竟祖上是当雪橇犬的。以前酒吞拿起项圈给套上就出门了,一路上都招得来不少小女孩的目光,让酒吞极其不自在。
茨木从沙发缝里扒拉出那根项圈,让酒吞带自己出去遛遛。
酒吞本来想骂他蠢,但是目光却不由得在茨木大敞的衣服里面游走了一圈,从胸膛到锁骨。
这厮从来就不好好穿衣服,果然不像个人样。
但是他皮肤白,要是把那个红色项圈戴到脖子上一定……
妈的,想什么呢。
酒吞面无表情地抓起茨木手上的项圈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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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没玩什么SM,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出门了。茨木一头白色头发太招摇,在太阳底下也实在晃眼睛,酒吞出门前就给人找了件帽衫穿上。
他乖乖拉上帽子,人却不安分,走着走着就想拉住酒吞。
当狗的时候都有绳子握在酒吞手上,现在他俩之间什么都没有,茨木感觉有点没安全感。
他前任主人是个隐性的虐狗狂,人前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老是踹他打他,但一旦有人在面前就会对他很好。
他没有在主人面前变出人的样子,因为主人会骂他怪物。
他觉得人类是很复杂的动物。他那时都没有讨厌过他的主人,只是怕他,他想主人总有一天会好好对待他的。
但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天,主人在狠狠凌虐他之后就把他扔到了垃圾堆里。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直到遇到了酒吞。
虽然变成人之后挚友常常嫌弃他,但是他对他很好。
酒吞走着走着,发现那狗不再试图拉他的手指了。
这很好,两个大男人上街手牵着手看上去也太Gay了。但是他向身后瞥了一眼,发现茨木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酒吞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了解这厮了,茨木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对方要拉屎还是拉尿。
酒吞只能拧紧眉头,勉为其难地允许茨木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拉一拉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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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黏人货色最终跟着他到了酒吧。
酒吧里面群魔乱舞的,茨木一进来就被吓了一跳。
他把茨木放到角落里,嘱咐几句不要随便跟人聊天也不要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就进了卫生间换了衣服开始上班。
酒吞调酒的时候心神不宁的,生怕蠢狗出了什么岔子。
吧台前坐着喝酒的女人见酒吞眼神一直往角落里瞥,不由得饶有兴致地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茨木太显眼了,在黑暗里简直白得发光似的。
女人微笑起来:“那是个……男孩子吧?”她涂得鲜红的手指甲在杯沿轻轻敲了敲,“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他俩以前上过一次床。她感觉很好,再约酒吞却约不上了。她知道酒吞一直没有女朋友,但是怎么忽然就变了性向?
酒吞甚至没怎么听到她说的话,放下手中的东西就离开吧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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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了茨木,正在逼他喝酒。
茨木谨遵酒吞教诲,那女人说什么都只一个劲摇头,也不喝她递过来的东西。女人说了几句没反应,还换了英文。茨木的头越垂越低,都快缩到桌子底下去了。
茨木正手足无措,鼻头一动闻到是挚友的味道,立马抬起了头。
酒吞到的时候女人表情已经有些绷不住了,她本来想试试包养这个小男孩,可这孩子未免太没有眼力见。
“挚友!”茨木叫道,眼睛亮闪闪的。
女人忽然看见来了人,心下了然,也不免有些失望。
“你们什么关系?”
酒吞淡淡道:“他是我养的。”
狗。
女人愁眉苦脸。这么好的货色怎么就被个男人抢了。
+
酒吞有点生气。虽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夜班也不上了就把人拖了回去。
一回家就让茨木伏地认错。
茨木觉得人类的思想实在太复杂,他搞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酒吞洗完澡就进了卧室。茨木凑过去一看心中暗喜,卧室门开了一条缝儿。
茨木就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准备讨挚友欢心。
酒吞喜欢喝酒,但这段时间喝得不多。
茨木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把手里的啤酒搁在酒吞脑袋方向的床下。
“挚友,你想喝酒吗?”茨木问。
酒吞没理他,侧了个身。
茨木想了想,又拎着那几罐啤酒绕到另一边,锲而不舍:“挚友,你想喝酒吗?我陪你啊。”
酒吞不装睡了,从床上坐起来,讽刺一笑:“你陪我?你喝得了多少?”
茨木拽出一句古话来:“舍命陪君子。”
酒吞的斗志立马就被点燃了。
第八罐下去,酒吞没有把茨木喝倒,反而喝出了沉寂已久的胃病。
茨木大惊失色:“这酒里加了一丈红。”
酒吞捂住胃,十分想掐死这蠢狗。
“去他妈的。”
茨木忙活了一夜,烧水找药,终于手忙脚乱地伺候着酒吞把胃药都吃了。他把人严严实实地盖到被子下头,跟酒吞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说着说着,这蠢狗自己先困了。
酒吞骂了几句,本来要让人别守在这里自己好好去睡觉,可药效随着睡意渐渐侵入过来,酒吞只来得及给他披上一层毯子,就慢慢睡了过去。
+
酒吞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茨木就趴在他床边。他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很好的。酒吞忽然心念一动想要摸摸这人的头发,却发现这厮的口水濡湿了一大片床单。
“……”酒吞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把人戳醒。
“蠢狗,起床了。”
茨木咂咂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但是半天没动。
“……?”
“挚友,我手麻了。”
+
当知道家里等着一个人(或者一只狗)的时候,人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些责任感的,而这种责任感又往往同时掺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酒吞可算知道那些养家糊口的男人都会有些什么感受了。
他以前也没嫌自己工资低过,可越过这个开销越不对。都怪蠢狗太能吃。能吃不说,酒吞还得隔三差五给人买衣服。
自从养了茨木,酒吞就必须精打细算了。所以时不时就会去樱与桃再打点临工,赚赚外快。
茨木蹲坐在门前,闻着他身上别的宠物的味道如临大敌。
“挚友,你是不是看上那只泰迪了?它有什么好,每天都是艹天艹地艹空气,脑子里充满了黄暴思想。你再看看我,他们都说萨摩耶是天使!”
酒吞根本没理他:“你再跟条狗似的蹲在这里,就自己去洗衣服。”
茨木表示委屈。他本来就是只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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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最近觉得很烦。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掰弯了。
被一只狗。
虽然这只狗现在是个人,但也无法忽视他原本是一只狗的事实,而且还是公的。
他本来是出于养孩子的心态捡回的这只狗,但是狗的年纪并不小,怎么看都是个成年男人,甚至长得比酒吞还要高个几公分。
他开始根本就不让那狗接近他,但是后来觉得那厮实在可怜,就默许了一些肢体动作。
这么每日每夜的接触下来,渐渐就不对了。
他竟然因为那狗无心的动作起了反应,特别是在早上,那厮四仰八叉地压在他身上的时候。酒吞一直否认这是因为那狗的原因,催眠自己只不过是无比正常的生理现象。
然后渐渐的,生理现象就不单单只在早上产生了。
酒吞觉得有些绝望。
+
挚友最近又不准自己碰他了。茨木抓心挠肺,思前想后也想不出自己最近闯了什么祸。
他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穿衣服,甚至都会用洗衣机了。——顺便一提这是个天大的突破。
但是酒吞就是严令禁止茨木靠近,去哪都要离他三米开外。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被允许上一张桌子。
他在这头,酒吞在那头。
茨木扒拉着自己的饭菜的时候心想,为什么挚友就是不能理解犬类想要亲近饲养者的心呢?
酒吞现在在晚上都把卧室门锁得严严实实。茨木试过了,撬不开。
他跟酒吞睡惯了,现在自己睡根本睡不着。
茨木扒着门框哀嚎,酒吞不为所动。他生无可恋地挨到后半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来。酒吞卧室的窗户靠近阳台,虽然中间有段距离,应该还是能翻得过去。
茨木兴冲冲跑到阳台上,往下一望又有点退缩,他又不是猫,不可能对五楼的高度无动于衷。但是他想跟挚友睡在一起。
茨木爬上阳台边缘,咬牙一跃,扒上了酒吞卧室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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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进了卧室的茨木高高兴兴地钻进熟睡的酒吞的被窝里,搂着挚友的背蹭了又蹭,安心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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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茨木被揍了。
不是因为他搂着他睡觉,而是因为酒吞知道了这蠢狗是怎么进来的。整整五楼,也有个十几米,他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怎么办?
酒吞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怕。
茨木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想过来拉他的手。
“我再也不敢了挚友。”
“我再也不敢了。”
酒吞被一声声道歉惹得心烦意乱,只觉得揍他的自己简直罪恶滔天似的。
酒吞揍不下去了。最终心软的还是自己。
他把蠢狗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狠狠薅了几把对方蓬松的头发。
+
周末,酒吞去开同学会,让茨木好好看家。
这次同学会人叫得齐,他高中的时候喜欢了好一阵的班花也来了。
班花叫红叶,是唯一他主动表白却被拒绝的女生,简直是他心里的朱砂痣。
久别一见,红叶依然很漂亮,人也变得正经多了。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当初那小太妹竟然当了老师,当了老师不说,还在追同校的一个年轻有为的教授。
人果然都是向上看的。
学生时代太单纯了,以为什么都能靠着拳头得到,红叶就是他栽的第一个跟头。酒吞觉得那些时光虽然稚嫩,但其实也很让人怀念。
他成人之后就懂了。
人的生活不能一直往下坠。
而且他现在还得照顾那只蠢狗。
酒吞借口去抽烟,关上门再一出来,门口赫然就是茨木。
这家伙从他一出门就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甚至还在大晚上戴着一个可笑的墨镜。
酒吞叼着烟似笑非笑:“你也在这里?”
茨木干巴巴地扬起手:“挚友,好,好巧。”
“是啊,真的是巧得很。”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
茨木忽然蹦出一句:“我……我是不是要有女主人了?”
酒吞眉头一挑。这厮肯定是听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在饭桌上调侃他跟红叶了。
“如果有又怎么样?”
茨木小声说:“我只希望她……不会打我。你告诉她我会乖乖的。”
酒吞心里一动。
“如果不呢?以后她要是想打你,我就跟着她一起打你。”
茨木浑身都颤起来了,但只是摇头:“挚友你不会的。”
茨木看着他:“你对我好。”
“我怎么对你好了?”
“你养我。给我做吃的,给我买衣服,还陪我玩儿。”茨木说着说着,就想过来拉他的手指。
“我最喜欢你了,挚友。”蠢狗咧着小虎牙,傻白甜一笑。
此时此刻,酒吞觉得自己真是彻彻底底地栽了。
他随手把烟摁灭在墙上,一把拉过茨木的衣领,狠狠堵上这蠢狗的嘴唇。
我不只对你好,我他妈还想艹你。
+
“挚……挚友,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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